【結局】凱尼‧蕾西娜

這世界是由諸多王國所主成的，而她所居住的王國是目前排名第二大的王國。

而她只是個普通的人而已，她會有個普人該有的結局。

在一切都還沒到來前，她是這麼認為的。

※

　　今日，一如往常的凱尼待在家裡吃早餐。

　　唯一不同的是凱尼收到了三份邀請函。

 

　　一板一眼標準的白底黑字，無任何裝飾標框的是一個來自某個貴族的宴會開場的表演舞邀請。

　　用著淡粉色的紙所寫的是，王族想徵選一個擁有才華之人來到宮裡，受雇於王國。

　　最後一個是張淺藍色底深藍色字體的紙，但上面並沒有標明清楚要做些什麼，只寫著希望凱尼能到在那個時間去那個地點表演。

　　看完全部的信後，凱尼隨意拿起其一的邀請函───王國的徵函。

　　對於可以得到報酬這件事情凱尼感到十分興奮，畢竟對她來說這個月的收支狀態已經開始不如預期。

  

　　決定好後，凱尼把三封信一一放回信封裡，才繼續自己原先要享用早餐的動作，心裡滿懷期待著。

　　在凱尼享用早餐時，她的腦裡不經意再度閃過金色秀氣的字跡。

  

　　『吾王用最誠摯的心意，邀請你來到凡奈斯的皇宮參加饗宴。』

　　『用精湛的舞姿博得眾人歡心，為吾王期將到來的百年大祭付出你的技術。』

　　『我們用最誠摯的邀請，希望各位能賞光來赴我們的邀約，一同為百年大祭共襄盛舉。』

　　『若願意參與此邀約，我們將隆重歡迎各位光臨。』

　　信中只有短短的四句，但意義很明確，就是凡奈斯王國想邀請人來位即將到來的百年大祭表演。

　　「看來這個月的收支有著落了。」凱尼滿意地一笑，嘴裡不時哼著歌，時常因為一些小事情而使她心情心情上下起伏，就如同現在一般。

　　吃完最後一口的早餐，凱尼將桌面上整理乾淨。凱尼本身有些小潔癖加上她自己已經從小自立許久，很多事情都自己來，對自己總會有較高的標準和需求。

　　因為邀約的時間是五天後，而到達凡奈斯的首都需要三天，最慢必須明早出發。而現在還有些許的時間，所以凱尼隨手拿起平時穿的大外衣，包覆著自己的全身，決定出去走走，轉移注意力。她打開門，踏出步伐，腦中在思索著等等要去哪裡逛逛好呢。
　　想著想著凱尼就有點失神了，等她回過神來時，她來到了十分熱鬧的廣場了。
　　不過今天的廣場跟平常比的話還要更加得熱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凱尼不禁這麼好奇的想著。
　　就在此時，有一張宣傳單飛了過來，而那上面印刷的內容為她解答了──『嵐刖馬戲團來到此地表演，歡迎免費入場觀賞。』。
　　原來是有馬戲團來到這個小鎮表演了，這還真是罕見呢，因為凱尼住在這個地方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馬戲團來表演。
　　對於馬戲團其實凱尼個人是頗有興趣的，但由於自己礙於時間上的衝突總是無法如願。
　　如今有這種機會能參加自然是一定要的，絕對不能錯過這好機會。況且地點不遠，就在兩條街外的空地上，而且走過去剛剛好差不多就要開演了，可見凱尼今天的運氣不是普通的好。
　　嫣然ㄧ笑，隨後拿起方才被凱尼接過的宣傳單，滿意的笑意在臉上綻放。

　　走了些許路後，凱尼到達了目的地。
　　凱尼再次深深覺得馬戲團公演果然是很罕見的事，因為放眼望去除了馬戲團的那高大的棚子以外，就是滿滿的人潮。
　　此時，有一個人在入場的門口放個一個半身高左右的台子並且踏了上去，將左手的大聲公提了起來，開口道：「要觀賞馬戲團表演的人請從這裡入場。在七分鐘後，公演正式開始，請還沒有入座的人趕快入座。」
　　「今天我們的表演內容皆為精彩，錯過就沒了，所以還請沒有入座的人趕快入座。」他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這大概就是他的工作吧。
　　聽著對方的話語，不禁挑起凱尼的好奇心，像是燃燒著我的慾望般，令人欲罷不能。
　　走進棚內，隨意地看向四周，最終決定找一個偏僻角落的位子坐了下來，比較不引人注目，畢竟凱尼自己總是穿著大外衣，很難不是街上的焦點，被一些異樣眼光看幾眼也是正常的。
　　凱尼她坐定位子後，好奇的望了一下下面那廣大的空地，那裡沒有任何一個人，但在它被圍起來後的四周卻坐滿的許多的人。
　　此時，所有燈光一息，四周被黑暗所覆蓋、伸手不見五指。
　　接著傳來一陣象徵節目要開始神秘音樂，而那原本有點雜亂的人聲也跟著安靜了下來，因為每個人都期待這個神祕的馬戲團的表演。
 
　　燈一亮，聚光於空地的一處。
　　光所打的地方原本沒有任何一個人的，但現在那裡卻站個一名男子。
　　那男子高高瘦瘦的，擁有一頭黑褐色的長髮，並且用黑色的緞帶隨性的在下方綁了個馬尾。但他卻戴上了一個銀白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部的臉，讓人無法確定他的長相如何。
　　而他的裝扮則是一襲黑色邊紫的西裝，頭上戴著一頂高帽，手持一個拐杖，肩頭上做個一個小小的木偶男孩。 
　　「歡迎各位光臨我們嵐刖馬戲團，敝人是團長兼戲團中唯一的一名魔術師。」嘴腳勾起淡淡的弧度，魔術師那低沉卻不失氣質的聲音讓人聽得很舒服。這使人覺得就算他拿掉面具，也必定是個帥哥。
　　「那還請各位盡情觀賞，別錯失任何一個充滿魔力的一刻。」講完，魔術師就用拐杖敲敲地板，讓煙霧漫延、遮蔽他全身。
　　等煙霧散去，魔術師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個擁有粉紅色短髮，穿著有點暴露長得甜甜的小女孩。
　　接著，廣播器傳來的一道雌雄莫辨十分中性的聲音：「請觀眾掌聲歡迎將為節目揭開序幕而帶來火舞的女孩──火芽。」 
 　　語畢的瞬間，粉紅色短髮的女孩身旁湧起火焰，那些高於她身高的火焰慢慢地將她圍成一圈，甚至有往內縮的傾向。
　　粉紅色短髮的小女孩，輕輕莞爾一笑，將自身投於火中。
　　絕大部分的觀眾都為這種危險的行為驚嘆了一聲，但詭異的事卻在這時發生了。
　　明明火應該燃燒她的皮膚，但卻彷彿兩者共存般，滑過她的皮膚，卻不灼燒她。
　　她輕輕一揮動手，火就隨她擺舞，就彷彿火擁有自我的意識。
　　原本白皙的皮膚也映照火光變成了很漂亮的橙色，名為火芽的女孩此刻就像火之精靈一般，引領著火的導向。
　　身處於火中，卻與她共舞，為火光帶來了生命。
　　那種畫面，實在難以用言語來表達，唯獨在現場體會，才能真正明白那種震撼感。
　　接下來，有小丑、馴獸師、空中飛人等等各式各樣奇特的人，他們所帶來的表演也令人嘆為驚止。
　　「節目慢慢進入尾聲，接下來是今天的最後一個表演，卻也是最精彩、不能錯過的表演。」廣播的聲音也帶著淡淡的興奮，可見接下來的表演絕對比剛剛前面的精彩一萬倍。
　　「請聲歡迎我們的大魔術狺刖帶來的魔術。」講完，煙霧又慢慢的升起。
　　煙霧散去後，出來的果然是剛剛講開講白的那個面具男。
　　被介紹完後，他就開始表演了。
　　這世界並沒有魔法這種東西，但他所表演的東西卻像有魔法一樣地神奇。
　　白鴿、消失的人、浮動的無生命之物，這真是太神奇了。 
　　最後，被稱為狺刖的魔術師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用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再度開口：「最後所要帶來的表演，需要一位美麗的小姐的幫忙。」
　　「不知這位美麗的小姐，是否願意幫忙呢。」他講完，朝觀眾席這個方向一看並且輕輕一彈手指。
　　究竟這位幸運兒是誰呢，凱尼十分好奇的等待著。
　　但就在狺刖彈完手起的瞬間，原本只屬於台上的聚光燈，竟緩緩往凱尼所在的這個方向移動。
　　事情應該不會這了巧吧，凱尼如此想著。
　　但這世界就是這麼的混蛋般的巧合，那燈光確確實實的打在凱尼身上。

　　凱尼‧蕾西娜，就是那個幸運兒。

　　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的凱尼率先愣了一下，久久不能回神，最終才驚覺眾人目光打在自己身上，有些尷尬地一笑，然後點點頭。
　　可能凱尼一生都無法想像自己竟然會是眾多人群中的那一個幸運兒，這是今天超出她意料的大事。　　凱尼望著眼前的男人，對於他無法猜透的神情呆滯了一下，花了一會兒的時間才使自己轉開視線。　　
　　而凱尼轉開了視線，卻還沒有起身上前的意思，所以剛剛那個廣播員再次出聲提醒。
　　「讓我們再次恭喜這位美麗的小姐成了我們的幸運兒，請位物觀眾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她上台協助表演。」
　　他講完，如雷的掌聲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凱尼她身上。
　　這時候說拒絕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對方使用了幾乎等於強迫的手段將她請上了舞台。　　凱尼帶著十分複雜的心情走上舞台。
　　就算現在後悔了也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就只能認命了。凱尼在心底嘆息著。
　　狺刖並聽不到凱尼心底那糾結的心情，所以他露出官方版的微笑著各位觀眾說道：「感謝這位美麗的小姐接受敝人的邀約，接下來敝人將表演的是將此小姐徹底的改造。」
　　改造？就句話使人疑惑，因為所謂的改造有很多意思。

　　狺刖轉過身，朝凱尼淡淡一笑，以絕對不會太第三人聽到的聲音對她說話，「請放心，不會有事的，而且敝人會讓妳成為所有人唯一的焦點。」
　　他講完，也不管凱尼是否有異議，就幫她圍上眼罩開始了。
　　「請妳相信我。」丟下這句話，他又朝觀眾講了一兩句。
　　接下來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都無從得知，唯一能聽到的只有觀眾那倒抽一口氣的以及驚嘆的聲音。
　　這樣的時間大持續了十二秒左右，最後響起的如雷的掌聲，同一時間凱尼的眼罩眼被拿了下來。
　　獲得重見光芒的機會後，凱尼在看到自己的衣服的瞬間不禁驚嘆了一聲。
　　其實當他跟她說：「請妳相信我。」的時候凱尼還懷抱著些微的不安和質疑，但再次的睜開雙眸，眼見這樣的自己，她不禁失笑了起來。
　　因為原本的衣服已消逝了，取而帶著的是件比原先的還要華美的橘橙色舞衣，衣服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的竟然同一塊地方的布料在不同角度下有不能的光彩，好似妳身處於活的火焰般中，十分的美艷。
　　而且凱尼她的頭髮法竟被人編上了一小搓辮子，還放上了一個小巧精緻卻不繁華的飾品。
　　凱尼變得很漂亮，果真如狺刖所言，她變成了所有人唯一的焦點。
　　從來沒想過可以有這樣的一天，她能站在台上望著大眾，甚至是所有人的焦點，大家對她是褒，許多女生眼底冒著嫉妒的眼神，使凱尼更是滿足於現狀。
　　凱尼微微地望向站在一旁的神秘男子，對於他的魔術手法感到十分震驚和欽佩。
　　殊不知為什麼，凝視著他竟然會讓我有種想跳舞的衝動，隨後她只是克制了一下自己，接著嫣然一笑大大地轉了個圈。
　　身上的衣裳因為她的舉動而飄逸了起來，在不同角度下開始閃爍著不同的色彩，從耳旁傳來眾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凱尼她的周圍彷彿被星辰給圍繞著，如此遙不可及也是那樣奪人注目。
　　這也算是她第一次有著像跳舞般的熱情與興奮。
　　看著凱尼的即興演出，狺刖僅僅微微一笑，接著對向眾人，用他那低啞好聽的聲音開口：「感謝各位的觀賞，今天的表演就到此結束。」
　　講完，就像所有的表演謝幕時一樣，那白色的煙霧再度籠罩了笑容。
　　趁煙霧壟罩舞台時，狺刖靠近凱尼低語著，「這位美麗的小姐，請隨敝人往後臺走。」講完，也不給凱尼拒絕或著接受的機會，狺刖就牽起她的右手，走人了。
  
　　走進後臺，確定不會被人發現後，狺刖才放開凱尼的手，朝她微微一笑，「謝謝妳今天的幫助，殊不知小姐您是否玩得開心。」
　　「然後為了感謝您有勇氣上台當助手，這件衣服就當謝禮贈送予妳。」頓了噸，狺刖補充一點，「我們不接受退貨的喔。」
　　對於狺刖他的話語凱尼不禁輕笑了起來，隨後莞爾一笑，凝視起眼前的男人感到神秘與好奇，她有些雀躍地說道：「你的表演十分精彩和有趣呢，今天能被選上是我的榮幸。」凱尼拉了一下裙擺，其一隻腳往後一步行了一下禮，配上這服飾顯得格外典雅氣質。
　　「其實這樣子收你這麼昂貴的東西我也會十分不好意思，如果可以，請讓我為你跳一小段舞吧。」語畢，凱尼嫣然一笑，靠近對方啟唇輕道：「我也不接受他人的退貨哦。」
　　不等對方回答，凱尼率先跳開與狺刖保持距離，接著踏著熟悉的步伐，輕快地舞動起來。習慣性腳踝會套上疑似鈴鐺般的飾品，如今隨著凱尼的搖擺跟著響了起來，在寬闊的後臺空中瀰漫起清脆的聲響。
　　這大概是凱尼第一次在非工作場合而有想跳舞的衝動。
　　而狺刖輕輕一笑、不語，他並沒有阻止凱尼，只是默默地欣賞她的表演。

　　此刻，有兩個人突然地衝了進來，因為速度有點快，所以在快要到達凱尼他們面前時，那兩人一個翻身、躍過他們，在後面的空間停了下來。
　　凱尼停止舞蹈，回過身子，好奇的看著那兩人個女子，一個頭髮一個長髮，有點面熟。
　　喔、對了，就是剛剛表演空中飛人的特技的雙人組。
　　「真危險真危險，差點撞到人了。」其中一個擁有月牙色長髮，一臉女氣的女子柔柔的開口。
　　但此細聽著他的聲音，凱尼發現他不是女的，而是男的，雖然他的聲音很輕柔很好聽就是了。
　　「翼和羽，在客人面前做出如此莽撞的行為，是否很不禮貌呢。」狺刖微微一笑，淡淡的說著，語氣中聽不出他究竟有沒有生氣，從臉上也看不出來，因為他帶著面具。
　　「多是翼的錯，因為他說想近距離看那個可愛的妹妹長怎樣，所以我們才跑了過來，誰知道地板這麼滑。」另一名月牙色短髮的女子率先開口推卸責任。
　　「才不是這樣。」名叫翼卻長得很像女生的男子柔柔的駁回羽她的話，「是她自己想看，卻滑倒，順便拉我下來的。」眨了眨眼，用有點無辜的語氣說著。
　　翼明明是男生卻像女生，羽明明是女生卻像男生。這使人懷疑他們是否生錯了性別。
　　「是嗎？」狺刖頓了頓繼續道：「那好吧，那你們想看得『妹妹』就請你們負責招待了，可別欺負人家。」
　　「舞姬小姐。」狺刖回過身子，朝凱尼道：「敝人還有點是要處理，至於妳剛剛的舞姿十分卓越，相信這禮服找到了適合她的主人。」
　　「那再見了。」講完，狺刖再度用拐杖輕輕敲打地板，讓煙霧掩蓋他的身影，然後消失了。
　　凱尼仍然一臉茫然，待幾秒後還是無法明白對方是如何在她面前消失的，如此的不可思議。
　　不知道未來還有沒有機會見面呢？
　　心裡留下個困惑，畢竟那樣神秘的男人還是頭一次遇見，雖然比起相遇她更相信緣份就是了。
　　凱尼緩緩地轉向其他兩人，還是覺得心裡錯亂，畢竟女的像男的，男的卻又像女的。
　　仔細一望，驚覺兩人都有著精緻而出眾的外表，凱尼稍微有些失神之後才明白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地垂下眸，方才的落落大方消逝而去，最後大大深了一口氣，展然而笑，「你們好，剛才你們的表演也很出色，還記得在空中那驚人的畫面，我好幾次為你們提心吊膽。」顯然凱尼的態度沒有先前的從容，可能是興奮冷卻過後，變回最初的她吧。
　　見自己的團長消失了，那個原本還在推卸責任的羽一改先前的表情，好奇的往妳的臉前靠了過來。
　　「妳真的這麼覺得嗎，好開心喔。不過不用擔心啦、我跟翼很有默契的。」她笑了笑，聲音有如鈴鐺清脆、好聽。
　　「欸欸欸，話說回來妳就是那個被團長找到了人對不對，長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愛。」她上下打量了妳一下。
　　「羽妳這樣會嚇壞人家的。」微微皺了眉，翼輕斥著自己妹妹那不禮貌的行為。
向女孩的男子對凱尼露出了一個抱歉的表情，希望她別在意他妹妹的行為，接著才輕道：「不好意思，讓妳受驚了。」
　　「我的名字是翼‧亞凡達，二十三歲，而她是我的同卵雙胞胎羽‧亞凡達。雖然團員都是習慣用化名，但這是我們真的名字喔。」哥哥翼輕道著，向凱尼說明著。
　　「翼別說這個了，她就是那個人耶！不覺得很有趣嗎！」羽一直那個人來那個人去，讓人實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對了、妹妹妳跟我們一起吃午餐好了！反應團長也說要好好照顧妳。」羽看著凱尼，絲毫沒有給凱尼拒絕的機會，救挽住凱尼的手，一副就是不給妳跑的氣勢。
　　羽就霸道的拉著凱尼說話，至於翼一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才尾隨之後。
　　而在來不及反應之下，被羽挽著也不好意思拒絕的凱尼只好靦腆地點點頭，道：「好啊。」隨後凱尼看了一下羽又看了一下翼，乍看之下兩人長得十分相像，幾乎像是同個模子刻出來的。
　　再想起這對雙胞胎剛才的對話，凱尼不禁覺得困惑，終究不明白為什麼羽對她會那般的有興趣。還記得她說：『她就是那個人。』
　　雖然可能是指被選上的幸運兒，也可能是她自己想太多，但是總覺得羽說起來別有深意……
　　凱尼搖了搖頭，決定不去理會自己無謂的猜測，想起今晚就要準備隔日要出發，心裡還是有些難以言喻的情感。

　　猛然想起自己還未自我介紹，隨後凱尼嫣然一笑，輕聲道：「方才忘記介紹，我是凱尼˙蕾西娜，很高興認識你們。」
　　聽完凱尼的介紹，羽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很認真地看著凱尼，「真好，有姓。」
　　對於羽的發話凱尼感到震驚甚至詫異，什麼是『真好，有姓』？
　　這樣子的意思……不就是代表羽沒有姓嗎？
　　凱尼不禁轉眸看了一下羽，對方臉上的神情終究是如此淡然，看不出任何神色，對方似乎也沒有想多做解釋，最終凱尼放棄從羽的神態中尋求一絲訊息。
　　「對了，妳有比較喜歡吃的東西嗎？」羽一臉真摯的問著。
　　「還有妳覺得團長這個人怎麼樣？」
　　凱尼緩緩地垂下眼簾，隨後才啟薄唇說道：「其實都可以呢，沒什麼挑的。」勾起一抹拋物線，看了遠方，想了會兒才再次開口，「……怎麼樣嗎……」凱尼無意識地重複了羽她的問句，皺了一下眉停頓一下，才莞爾一笑，有些漫不經心地說：「……可能……是位很神祕的男人吧。」
　　那名男子給人的感覺其實滿不錯，就是有禮貌卻明顯有距離，也許對於凱尼她來說，距離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不知道未來還會不會有機會相遇呢。這是凱尼今天第二次期盼與那名神秘的魔術師能再次見面呢。
　　對於凱尼的回答，羽滿意的笑了笑。順便推眼前的門，走出後臺進入有走廊的淡橘色迴廊裡。
　　而在翼要踏進來的時候，羽還很故意的門碰的一聲甩上，雖沒鎖上門，但也足夠讓翼吃驚了。雖然凱尼和羽彼此都看不到翼他被自家的妹妹如此對待後在門那頭的表情，可是羽心底非常清楚要嘛不是被人砸到他的美臉，就是臉上爆一個青筋，不管是哪種結果對羽來講都好有趣喔。
　　羽她才不怕他老哥呢，因為都一起生活二十三年了，難道做惡劇玩還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嗎？而且一時半載的他是不會追來的，因為有客人在，而俗話說的好『家醜不得外揚』。
　　哼哼，我才沒在怕呢。羽心底如此想著。
　　羽不管門外那個自家哥哥的狀況，非常悠閒的開口繼續說話，「不過小娜妹妹，竟然不挑，向我就可挑了，非甜食不可呢。話說回來小娜是這樣看團長的啊，跟大部分的人一樣呢，因為魔術師很難不神秘嘛。」
　　當凱尼聽到羽如此叫道自己，不禁有些詫異，隨後適應過來後，點點頭，「是啊……魔術師什麼的……真的是……」很神秘呢。
　　「還有小娜妹妹別這麼拘束，我們來聊天嘛，看看妳有沒有想聊的話題，我們來聊聊嘛。」勾著凱尼的手臂，羽側過臉才她甜甜一笑。
　　想聊的話題嗎？其實倒也還好……況且就算有些事情想問也說不出口……
　　「嗯……那妳呢？有沒有想知道的事情？」凱尼以反問句問著，臉上顯然有點尷尬，可能第一次遇見這麼熱情的女生，凱尼不太能應付，但卻同時感到奇怪，自己似乎討厭不起她來。
　　「我想問的事有啊，可是我剛剛已經問完了，所以才想說小娜有沒有想問的問題。」眨了眨眼，羽有點疑惑的看著凱尼。不過羽說的並沒有錯，因為她剛的確是一口氣丟了好幾個問題給凱尼。
　　隨著羽的發問凱尼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麼問題。

　　羽還想發言，但她已經沒有繼續發言的機會了，因為她們身後傳來了一道很輕柔的聲音打斷了羽的發言，但那語氣中卻藏有濃厚的哀怨音調。
　　「羽。」
　　單單一聲就知道對方是誰了，很明顯地羽她聽到聲音的瞬間也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因為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兄長大人的羽呢。
　　「什麼事呢，大哥。」甜甜聲音，十分的可愛有少女的感覺。
　　「我們好久沒敘舊了吧。」翼也柔柔的回道，因為要裝大家都會。
　　「可是有客人，而且要吃午餐喔，總不能讓大家等吧。」笑道。
　　「那好，那就去吃午餐吧，反正我們是一定要敘舊了。」
　　「沒關係，我懂得。」羽笑著回答，但內心卻打著另外的鬼點子。
　　看著兩人的對談，凱尼驚覺他們真的是十足的兄妹，不管什麼時候都很相像，如果當起情侶起來……嗯，應該也滿搭的。
　　而這樣緊張的氣氛持續了一下，倒是翼選擇了先退讓，或許原因真的是因為有客人在。
　　「蕾西娜 小姐讓妳見笑了。」並沒有放棄跟羽的爭鬥，但也不好意思讓凱尼一直在旁邊等，所以翼先把個人情緒收了起來。
　　而凱尼莞爾一笑，隨後才啟唇說道：「不會，兩人感情真好。」能這樣的吵鬧。
　　也許是因為自己總是屬於退讓的那方甚至極力想避免爭執，所以不管何時何地，就算自己心有不滿也會單方面的隱忍。
　　這種感情，都是需要退讓的。

　　翼溫和地繼續說著，「距離用餐的地點就快到了，不如我們繼續走吧。」語畢，凱尼禮貌性地點頭，隨後跟上翼的步伐。而一開始就負責帶路的羽不滿的哼了一聲，但還是乖乖跟了上來。

　　※

　　或許是真的是家醜不得外揚，抑或著是因為路程真的很短，所以她們很快就到了。
　　眼前的光景令人有點無法相信，因為羽、翼他們口中的用餐的地點左看右看前看後看──就是一座教堂的大廳。
　　通常教堂是用來禱告的，而在那後面所建的大廳是讓院士的成員以即一些孤苦無依的老人和孤兒用餐的地方。而且吃的東西通常都是些很清寒的食物，不可能像眼前這樣什麼食物都有，五花八門，實在豐富的。
　　「是團長去跟這教堂的教主借此地點的，而食物是我們自己準備的呦。」見凱尼停止了腳步沒有前進，羽好心的幫她解釋了解釋。
　　對於羽的話語淺淺地一笑，隨後輕聲地回答：「下次有需要幫忙可以叫我一聲，如果缺人手的話。」隨後再皺了一下眉，撇過看向眾人的視線。
　　「呃……喔、好，那小娜妹妹妳找著自己喜歡的位子坐下吧，大家對人都很好的，我相信妳不會被吃掉的。」朝妳俏皮的眨了眨眼，就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見自己的妹妹又開始隨便了，翼無奈的嘆了一口，對凱尼說了句『不建議的話，也可以坐我旁邊。』語畢，便莞爾一笑，坐在離羽有段距離的坐子。　　而凱尼四處張望了一下，驚覺那位神秘的男子並不在這裡，心裡輕聲一笑：果真是魔術師呢。隨後，她再看了一下周遭，想著自己要坐哪裡。
　　但似乎是毫不猶豫般，凱尼緩緩地走向坐在角落的年長者身旁。為什麼想走過去坐呢？其實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憑直覺走了過去。
　　當凱尼入座時，那位老人抬起眼看了凱尼一眼後皺了眉，便低下頭繼續吃他的午餐。
　　他沒有趕凱尼走，但也沒有跟凱尼搭話，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可能凱尼本身已經很少接觸這種年長之人，不然就是遇上的都是和藹總是面帶微笑的，但是像身旁這種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嚴，多少還是令凱尼有些畏懼。
　　但他會這樣是頗正常的，因為對他來講凱尼是個陌生人，如此而已。不過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性，也是還有其他可能性的，不過他不說就沒有人知道是哪種了。
　　他沒說話，所以目前的氣氛陷入一種很尷尬的沉默，但僅此於凱尼她們這邊。其他人、其他地方，依舊熱熱鬧鬧的聊著天、打鬧著，彷彿兩個不同的世界。
　　凱尼看了四周圍都十分熱鬧，歡樂的氣氛蔓延周遭，再小心翼翼地看了身旁的老人，隨後像是要打破氣氛般，淺淺一笑道：「今天很高興能來到這裡呢，總覺得大家人都很好。」
　　聽聞凱尼講的，他沒有停止進食的動作而是繼續吃，似乎一點跟凱尼講話的意願都沒有。
　　這沉默久到讓人放棄等他的回話時，卻有一道冷漠的低沉聲打破了寧靜。
　　「好人，那可不一定。」如烏鴉般，沙啞也低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而且他剛剛說話時，很明顯地夾著高度的諷刺及不悅。
　　「所謂的好人不就都是些沒有腦袋的笨蛋，然而堅持自己選堅信的理念卻又被人稱之壞人，只因他們抱持與大部分人不相同的理念。」哼了一聲，語中的譏諷之意滿溢出來了。而他所嘲諷著的對象是這裡坐著的人還是其他人就無從得知了。
　　兩人空氣間瀰漫了莫名的尷尬與對方傳來的嘲諷。凱尼下意識看著周遭，眾人皆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談天，實在想像不出來在這地方會有害群芝麻甚至是人間禍害。
　　凱尼心頭覺得納悶困惑，吞了一下口水，才輕聲細語地說：「那麼……您是被稱之為好人還壞人呢？」感受到自己的心七上八下地跳了，也許這句話有試探意味，可是卻也停止不了凱尼旺盛的好奇心。
　　對於凱尼的問題，他毫不猶豫地刺笑了了一聲。
　　「這要問你啊、小女孩，妳做了什麼決定。」那沙啞的聲音此時顯得有那麼不一樣，似乎暗藏著凱尼聽不大懂的玄關。
　　「好人和壞人的定義，都是世界、他人決定的，自己遠永都沒有發言的權利。」
　　拿起眼前的紅色飲品他一口飲下，不過那紅色的液體似乎不是酒就是了。
　　「所以妳說呢，我是好人還是壞人，這都是該由妳決定的。」像是想到了什麼過去般，他說的沒那麼諷刺他人的意味了，反則變成有點自嘲性質的口吻。
　　眼前的男人似乎經歷許多，帶著別人沒有的滄桑。凱尼緩緩地垂下眼眸，接著輕聲地道：「如果您是壞人也就不會跟我講這些了，我是這麼認為的。」
　　望向其他方向，凱尼的眼底帶著複雜的情感。
　　是啊，不管自己給自己的定義是什麼，還是比不過外在的評論。
　　「不是壞人？真是太過可笑了。」依舊對於凱尼的話，用了諷刺的話語回擊。不知是他天性如此，還是他討厭凱尼，說的永遠帶了那嗆辣的嘲諷。
　　但對於他的冷嘲熱諷凱尼似乎已經麻木，可能是因為他在諷刺的同時總有股莫名的哀傷與澀然。
　　他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凱尼滿腹的困惑，但知道這問題永遠不會有個解答。
　　「小女孩妳也太輕易就評斷一個人，說不並眼前的這個人跟他真正的性子差很多，因為有可能妳所看到的都是虛假的、表面的。」頓了頓，已經沒有原先的自嘲，恢復到了一開口那只是諷刺的口吻，「我就說區區一個小女孩而已，到底是哪裡值得呢。但即使不懂，只能繼續，因為那便是信念。」
　　這句話……為什麼總覺得這麼熟悉呢？想起先前羽所說的「她就是那個人。」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種種疑惑在腦海揮之不去，然而對方不給凱尼想出個所以然，而且也不給凱尼發問的機會，他繼續說。
　　「滿意啊？現在的體制，如果給妳機會想改變嗎。」

　　他們的國家是個信仰大國，所以教宗階級的人說的話便是聖旨便是真理。
　　如果他說此人是罪惡，那這人就是罪惡，該死。他的話並是真理，不能懷疑、不能質疑，只能順從。所以只要教宗階級以上的人被賄絡，那這個國中便會步步漫入毀滅。

　　凱尼想了會兒，最終搖了搖頭，眼神堅定地說：「不會。」停頓了會兒，又再次啟唇道：「就算這個世界多麼污穢與病態，我始終還是想相信自己所見的、所聽的、所了解的，至少目前在心中，我覺得凡奈斯還不是那麼悽慘。」語畢，凱尼眼神緩緩地黯淡下來，隨後有些自嘲一笑，嘴角噙著苦笑，用著蚊蚋般的聲音，「……就算未來……可能會那樣的腐敗……」
　　凱尼有時候總會覺得自己，真的像白癡一樣，像預知未來卻又無法自拔地堅信著。
　　然而這就是凱尼的答案。
　　像是對凱尼的答案不滿一樣，他撇了撇嘴，一臉不屑樣。
　　「哼，果然跟那群被圈養的家豬一樣。」這回他真的徹底鄙視凱尼了，說的話一點也不留情。
　　他起身，手裡還拿著一塊麵包，但他拖著自己那年邁的身子丟下凱尼、離開了，讓這個話題停止在一個詭異的地方。
　　不過在凱尼以為他離開了，應該不會再聽到他的聲音了，然而他那沙啞難聽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們不可能見面了。」
　　沒有根據，他卻如此篤定。
　　不、或許不是沒有根據的，因為他剛剛有問凱尼一個問題，然而凱尼的答案使他不滿意，所以他才會這般篤定不會見面了。看著對方逐漸消失的背影，凱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苦笑，這麼想著。
　　也許就是她總是喜歡選擇自己不後悔的決定，才會淪落到如此吧。但是沒辦法違背自己的心意，就算明白對方想要的答案，也讓她說不出口。

　　現在人多走了，凱尼這桌沒有其他人了，只剩下她獨自一個人了。於是凱尼半托著頭，看著眼前那些對她來講只是陌生人的人們。
　　沒錯，陌生人。而她會混在這裡只是場意外的巧合，又或著該說一連串的巧合所組成的現實，僅僅如此而已。
　　不過凱尼還沒觀察出什麼心得，倒是羽跑過來，毫不客氣地往她旁邊的位子坐去。
　　「欸、妳剛剛在跟格非那人講話！」一坐下，羽她就開口驚呼著。而那如鈴鐺的聲音中夾帶著濃厚的驚訝以及意外。
　　「你們在說什麼啊？他應該沒怎樣吧？那老傢伙的個性可以出奇的怪，他應該沒對小娜妹妹妳怎樣吧？」羽十分擔心的看著凱尼，好似怕凱尼她被剛剛那老人吃掉一樣。
　　隨著羽的話語凱尼皺了一下柳眉。
　　格非嗎……原來他叫格非啊……
　　想了會兒，凱尼將自己從思緒中拉回現實，隨後淺笑著啟唇，「怪人嗎？呵呵，放心，我現在不就好端端的？」凱尼站起身子轉了一圈，似乎想對羽表達自己的安然無恙。
　　而看著凱尼在原地轉了一圈，羽的臉呈現一臉糾結樣，因為羽她的意思並不是這樣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只是……」羽十分沒形象的抓了抓頭髮，一副想說卻不知該怎麼說的樣子，整人顯得有點毛燥。
　　看著羽欲言又止凱尼不禁困惑起來，難不成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正當凱尼想開口問的時候，羽搶先一步攤手、啟唇，「算了、不管了，妳高興就好。」
　　凱尼的話語卡在喉間，但她也識相地沒有再問任何一句話。若下次時機對了再問問看好了，凱尼如此想著。
　　「對了、小娜妹妹。」此時羽想起了重要的事，所以收起了那副毛燥的樣子，回到了一開始凱尼見到了那個樣子──活潑中帶點劣根子的樣子。
　　「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羽說完成發現自己沒頭有尾的問了對方一句，所以她很快補充說明：「我是說，妳要回家了呢，還是要留下來玩玩？」講話的同時，羽偷偷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確定自己在很洽當的時機問的，以免凱尼誤會她想趕她走。
　　看著羽著急解釋的模樣，像是怕自己誤會似的模樣，凱尼不禁「噗！」地笑了出來，隨後莞爾一笑，道：「我大概是先回去吧，畢竟感覺有些疲憊呢。」
　　「蛤？妹妹妳要回家了？」羽一臉可惜地看著凱尼，似乎並不想就這麼讓凱尼回家。
　　凱尼尷尬地一笑，然後啟唇說：「對啊，有點累了。」
　　但羽她並不是凱尼的誰，所以不擅說服的羽也想不出好的理由阻止對方。所以她索性嘆了一口，「算了。」
　　看著羽嘆氣的神情，凱尼心裡莫名覺得感嘆，可是因為很久沒這樣子度過日子，反而覺得懷念吧。
　　「或許緣分就是如此吧，那麼只盼以後還能有機會小娜妹妹見面了。」掛上笑容，羽揮手向凱尼道別。
　　若有緣分，會再見面的吧，就如同團長所說的那樣。羽心底暗自想著。
　　對於羽的話語，凱尼只是靠近她然後莞爾一笑，「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語畢，凱尼跟著羽道別，然後獨自走出這歡鬧的地方。